玉章

山高路远,终会相见

一个迟来的贺文

—“灵感”突然来时的产物
—可以算成七夕贺文
—时间线在这里不细讲究
—侵删
有多久没真正过七夕了呢?赤练斜靠在亭前贵妃软榻上,心里有的没的想着。卫庄前几天有事出去了,现在庭院里只有她一人。今年是跟着卫庄的第七年,一个特殊但也再平常不过的年份。
七月七,牛郎织女会佳期。她和他倒是不用什么喜鹊搭桥才能相会,两人基本上就没怎么分离过。有时候好不容易他一人拎着鲨齿去深山老林里修炼,没事砍个树戳条鱼自己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什么的,她倒觉得终于可以好好休息,自己炼炼药,和她那帮宝贝蛇亲近亲近,晚上早睡中午补觉。不是说卫庄不让她休息,这也怨她自己,一看到他就没了脾气。很多夜晚她都想明一早起来练剑,免得下次两人分离自己遇袭时命都保不全,结果他一欺身压下眼睛里全是她时,她只好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良宵苦短,练剑之事后日再说。”之后和他投入巫山云雨中。结果往往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她才慢慢从床上起身,一抬头,他早已练剑回来倚在床边看着书等她醒来吃晌午饭。但这种事一日两日尚可,多了她有时也气。嫌弃她剑法不佳的是他,让她没时间练剑的也是他,横竖她自己啥也没捞着,光顾着云雨了。所以有时赤练格外“珍惜”这种两人难得分离的生活。当然这种“悠闲自得”的生活在接到写有他独特字迹的“速来”二字的字条时结束了。
赤练还记得第一次收到字条时,她愣是一马直接奔到了他修炼的屋子前,下马时马都累的气喘吁吁的,蹄子直打颤,她也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噎过去。平日断不会无缘故收到他的字条,再者此行卫庄独自一人,饶是他武功再高,所谓“关心则乱”,赤练也是提着十二分的担忧,四处寻找他不见后差点一链剑劈了那间破木房子,结果她自己全盘警戒着一回头就看到他慢慢从远处下坡路慢悠悠地走过来,看见她后第一句话不是“我来了。”也不是“休息一下。”而是一脸黑着的一字一字盯着她“衣服呢?”赤练当时觉得,不是他是个傻子,就是她自己脑子有问题,难以理解“速来”的意思是我最近在深山老林里修炼过得很苦生活很糙我是出了鬼谷之后一直锦衣玉食的你作为我女人应该看到字条时带着衣服给你男人换然后咱俩“珠光宝气”地出山。所以最后两人各自板着脸同骑一匹马,赤练还一脸嫌弃地领着卫庄回到流沙根据地洗白白漂香香,当晚还提出她自己主动熬夜炼药睡药房等十分合理的要求。
所以后来她收到字条后也不急了,有时自己还磨蹭磨蹭洗个澡,挑件好看的衣裳,一笔一笔慢慢描眉画眼戴金钿。等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才悠哉悠哉去拾掇挑几件卫庄的衣服,吩咐好流沙下人备了马车,自己再慢慢坐着马车去接他,顺带还带几条小蛇在车上把玩一番。
卫庄生性不太爱说话,加上那次也是自己的不对,自己理亏在先,这种哑巴亏他也就冷着脸啥也不说受着了,悄悄瞪她几眼也就过了。不过晚上是谁倔着性子却又哭着求饶放过就是另一番话了。
男人嘛,说到底有时还是孩子脾性。即使强悍如他,私下里多少还是带着当年那个恣意江湖的少年模样。
亭前的他吩咐种下的桂花树开花了,此时正是花开的正好的时候,花香浓郁,却闷的她有点心慌。
赤练眯了眯眼,素手虚晃地扇了扇手中的折扇,想把这闷人的花香散开些。扇着扇着,她打了个哈欠,计划趁着这时候打个盹。晚上她还得陪卫庄赴宴,不用想又是得折磨到半夜才得歇息。
慢慢眯着眯着记忆便飘渺了,又回到无数个小跑着的早上、午后、晚上,她跑于幽红色宫门前,跑于雕着那些印在她裙衫上的花纹的宛转回廊中,跑于流沙总部里盛开着的莲池边。耳边是宫人的媚笑和情急无奈时的呼喊,还混着哥哥笑着喊她的名字,一声声无奈却又宠溺的“红莲”。她隐约听到自己那时所戴莲冠上的小玉珠被她散漫的步伐摇的叮当作响,两条腰间白玉带在空中碰撞,铛铛的声音和她悦耳的笑声充盈了那个养育了她的深宫。
之后便是红墙冷瓦,春日的阳光照不进那所早已打开的窗。
还是一阵花香引了她出来。
赤练皱了皱眉,叹息一声便坐了起来,良久,下了塌,走到亭内寻了一坛酒和酒杯出来,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饮着。
卫庄是分场合的嗜酒,有时两人忙完了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就索性叫下人搬一两坛子的酒到亭院中,后来这亭子里总有那么一两坛酒和洗好的酒杯。
这时候赤练就靠在他身边,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饮,说些私底下才有的情话。卫庄则任由她靠着,自己慢慢饮着酒,望着远方,听着她一个人带着私底下他才听得见的软软的腔调同他絮絮叨叨半天,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中途定会在她迷糊时把她圈在怀里,心里笑着听她那些醉酒后的胡话,最后把醉的不成样子的她裹着回房伺候沐浴安寝。
这是他的独特的温柔。以自己的方式放纵她。
生在王家,赤练前半生虽说娇纵些,但到底还是宫里的公主,免不了那些条条框框的拘束。喝酒的分寸,宫里什么日子该穿怎样的衣裳,,对谁应该是怎样的态度怎样的作礼,这些都是曾经她被迫接受却无力打破的东西。
而卫庄则亲手将她解放出来,告诉她,只要有我在,酒你任意喝,哪怕是喝高了难受左不过自己受着,旁人指责不了;衣裳不必顾虑颜色样式,自己开心就好;迫于世道人前我们是老大和下属的关系,见礼实乃平常,可在我心里你与我是平等的,甚至远在我自己之上。
想着想着赤练便饮得有些狠了,一口酒堵在喉咙口辣的让她轻咳两声赶忙咽下,自己摇了摇头,红了眼眶。
这酒真辣,下次不喝这个了。赤练想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她就是莫名的很难过,不是因为刚刚那个飘渺的梦,而是最近一直被她压抑在心里的那种难过的感觉现在一下子趁着酒劲涌上来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小时候,从来没想过会跟着卫庄这样的人,当然她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亡国公主,乱世里举剑求生。
韩国喜戏,这事六国皆知,每年宫里必搭起华丽的戏台子,请来全国最有名的优伶登台唱戏。很小时候她由韩王抱着,听不懂这些咿咿呀呀的,稍微不耐烦便有宫女献上些哄小孩子的玩意供她“赏玩”,如果还是不行她便被抱到哥哥那里,小孩子嘛,哥哥一哄就安分了,有时戏都唱完了散台了,韩王一看自己宝贝闺女在儿子怀里早就睡着了。后来长大了些,红莲依旧不喜欢同宫里听戏,每次听戏必有借口不去,而韩王宠她,也就全恩准了。不听戏的原因是那时她不相信人的一生会有戏里那么悲惨离奇,不敢相信相爱之人有时稍微差错便可咫尺是天涯。在她当时的认识里,她和众多姊妹般,将来都是一样的,寻找如意郎君,相夫教子。而父王和哥哥都在身边,是一辈子都跑不了的。
她那时对郎君一词的认识仅来源于宫女们嬉笑之间的玩笑话中,甚至不知道这个词于一个女子的含义之深重。但她想,若是以后嫁个文官,过门后便过着寒夜挑灯猜谜,闲来无事添香并立观赏书画的惬意生活;若是嫁个武将,自己便请教一个师傅,自己也练习些武功,纵使不能做到如夫君般举刀弄斧,自己平日练练也就满足了。
那时她所认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就应如此,也只能如此。
直到她后来遇到了卫庄,她第一次产生了,原来我可以这样生活的想法。
我可以举剑,我可以去紫兰轩看那些美人歌舞,我可以在夜晚大胆的一个人提着灯跑向深宫中无数见不得人的地方。
因为那样我开心,我自由。
所以当年得知他名字后,她赶忙回宫,悄悄在绢纸上写下“此生有幸识卫庄”几个字,又赶忙红着脸把那一方纸就着跳的烛焰烧了。
那是她就是觉得爱就是爱了,不需要考虑他的身份,不需要考虑以后是否会分离,只要他能在花树下耐着性子等她便好。她那时便觉得,那个在花树下远眺着舒展眉头的少年永远是属于他的。
赤练已经微醺了,理智提醒着她晚上赴宴之事她不得贪杯,而情感则告诉她,喝吧,你难得有现在那么能放纵自己感情他人却不晓的时候。
她有很多感情不能被旁人知晓,甚至是卫庄也不能知道。因为这里面的很多感情,有许多只属于那个深宫中红莲的,是有些矫情不堪一击的,它们慢慢随时间都流散了,剩下的只是如今赤练勇往直前的勇气和倔强。但一旦有些许一个人的闲暇时光,她便难以抑制的会想起那些已经很远了的情感。
她突然哑声笑起来,懒懒抬手往眼睛处这么一揩,手上染上了一片水光。
她确定自己醉了,因为她分不清楚手指上的是她刚刚晃撒出来的酒还是自己眼睛里的水。
一下子躺回榻上,她顺势掀翻了酒坛打翻了酒杯。坛子打碎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激得她咯咯笑起来。
你个疯子,赤练对自己说。
管他什么宴会,她赌气地想,左不过又是别的势力想着往流沙里安插人手,还有可能是些专门为卫庄准备的女人。她撅了撅嘴,想着想着便沉沉入睡。
等到快傍晚时下人赶忙来寻她时,她早已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下人急的不行的表情让她突然惊醒,紧接着又是一句“卫庄大人在马车上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她转了转昏沉沉的头。略微思量一下,现在她一身酒味,衣衫半敞着,,头发略微散了,有几缕垂散在肩头。双脸上酡红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江湖传闻的流沙天王,倒像个嗜酒的媚妇。
硬着头皮走向马车,赤练觉着,反正躲是躲不过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卫庄的脸从见到她那一刻就没松过,一见到她先是皱了皱眉,最后索性靠在车壁上小憩一会,脸还是绷着的。
他那边午后忙完事便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心里想着早点见着她他也放心。这小祖宗,有时一没看住,不知道又闹出什么事来。二来想着今天是七夕,两人也好亲热一下,免得她心里又想些有的没的。
结果他这边到了城内已经接近傍晚了,他叫人去寻她半天不得,卫庄心里沉了沉,索性自己也不去找了,就在马车上等她。
结果一看到她那副样子,他心里又好气又难过。索性也不说什么了,自己靠着休息一会,他已经有两天没合眼。
赤练整理好衣衫后便安安静静地坐着,依她对卫庄的了解,现在估计是真的生气了。她也不能在他气头上解释,不然她万一越解释他越气最后吃亏的还是她。所以她现在就坐着,啥都不管,一切等到赴完宴回房以后再说。
路上难免有杀手埋道,卫庄察觉到杀气刚睁眼,便看到她手摸链剑一副要冲出去的样子。
“坐下。”他沉声,眼睛又闭上了。
赤练笑出声,收回放在腰间的手,转而心疼地看向他。她知道他累极了。
八月的风还是带着热气的,卷着帘子吹进来时让赤练觉得有些闷热。她走过去坐挨着他,手里慢慢给他扇着风。
她手腕本来就有旧疾,扇到后面自己觉得手腕关节处似乎提不上什么劲了,还隐隐作痛她咬了咬牙准备换另一只手时,手却被卫庄捉住了。
“还嫌伤的不够重?”
“这不是热嘛?”她犟声,眉眼却低低地望着他。
他“哼”一声没再搭话,赤练索性任由他捉这手,另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链剑。
卫庄闭眼,眉头却舒缓了一些。
这次赴宴不过是一场权利的交易,谋士们各自言语中较劲谈码,上位者则不急不忙的欣赏着桌前美人的歌舞。
卫庄瞥了一眼席前跳舞的搔首弄姿的美人,这腰肢,还没有赤练的细;这身材,不及赤练的万分之一。想了想卫庄自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便收回了眼,顺道睨了一眼正在往杯里倒酒的赤练。
赤练讪笑一声,赶忙缩回手夹了一口菜。
谈完事到家已经是亥时靠后了,赤练到不见半点困意,反而精神得很。她知道晚上卫庄指不定怎么说她,所以计划着先下手为强。
“我去沐浴。”刚进家赤练直接把链剑放在剑架上,说完便直接拿起柜子里熏好的衣服走进了小隔间。
卫庄放了鲨齿后便坐在床边闭眸整息。她刚刚的态度一瞬间让他不由自主的思考了一下最近自己有没有哪里考虑不周冷落了她。结果卫庄大人得出的答案与以往一样:我做的很好。
她洗漱完后整个人都透出一种骨子里的诱惑,衣衫半开,头发湿漉漉的散漫在肩头,脸上还有挂着刚出浴是的淡淡曛红色。
卫庄喉结滑动了一下,径直向她走去。
“去沐浴,你累了几天了。”赤练敏捷地从他身边滑到床边,自顾自的捡起床上的布帕擦起如瀑的头发。
卫庄无话,慢慢走进洗浴间。
洗完他也有些困,轻声悄悄走向木床,却发现她还在醒着。
“怎么还不睡。”他悄声问,卫庄感觉她今天反常的很。以往他沐浴完她早就浅眠入睡了,再不济脸上还有困意,哪像她今天这般精神十足。
“你过来,”她招了招手示意卫庄坐在床边。
卫庄依言照做,刚坐下一双温柔的手就隔着一层布帕覆在他头上。她身上独有的媚香一下子充满了他的鼻腔。
带到头发不带水汽,卫庄接过赤练手中的布帕,随手搭在床沿边上。
他看向她,发现她抬眼笑着。
还没反应过来,赤练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怎么了。”他盯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赤练笑笑,整个人把他往床上压,懒懒地躺在卫庄身上,白玉一般的肌肤隔着红纱慢慢磨蹭着他俩接触的每一寸肌肤。
卫庄此刻倒也不急了,顺势躺下,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噙着笑看她。
他现在透着月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得清薄沙后她玲珑曼妙的身躯,从头到脚,她都在引诱他。
赤练媚笑起来,头埋在他脖颈弯处,发丝闹的卫庄痒痒的。起身埋在他耳边,红艳的双唇缓缓吞吐:
“我与卫郎心相印,除却巫山不是云。”之后便自己“咯咯”地笑起来,不停地往他脸上乱亲。
卫庄眼里顿时浮起片片情色,他抱着她向床内一滚,自己压着她,还不等她说话,自己便欺身亲下,满意看着赤练
亲完后大口大口地喘息。
“谁教你的?”他把她额前散乱的头发理了理,一手支在她头边红着眼望着她。
她不服输,凑近他耳边娇娇地喘着“无师自通。”
她才不会告诉他这是当年她抄了无数遍的戏本子上的戏词。
当然,她改过了。把戏中少妇的恋人改成了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情郎。她之后有了比戏中还要曲折离奇的命运,但同戏中人一样,她有了一个全身心爱着他的枕边人。
从小和母妃分离,一个人和哥哥相依,独得父皇宠爱,不知骄奢放纵为何物;后来与哥哥分离,在深宫中传来哥哥死讯时便知这世道从不会对她深爱之人偏爱半分;之后与卫庄分别三载,自己险些被迫嫁与不爱之人,那时间她才理解何为相思之苦,世道之乱不容她走错半步。
所幸所托之人不负,此后再无离别之苦。
看着正在自己脖颈处烙红梅的男人,她突然又掉了泪。
人家说神仙眷属只在书本上,她赤练是荒郊野外也会有天堂。
她和卫庄,就是神仙眷属。百年之后她赤练坟上刻的也是他卫庄之妻。
她还求什么呢?
抱紧身上的男人,她肆意投入到这场云雨中。

#我与卫郎心相印,除却巫山不是云 来源于一段西皮流水
#人间说神仙眷属只在书本上,谁知我在荒郊野外有天堂 来源于《追鱼》化在这里这里就是想说对于赤练来说有卫庄的地方就是天堂(这种说法略怪但你们懂我意思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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